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凝固的时光如同厚重的棺盖,沉沉压在每个人的心头。
空气中弥漫的昙花甜香,此刻已彻底变质,混杂着浓烈的、如同铁锈般的血腥味,以及更深沉的、泥土深处腐烂根茎的恶臭。
村庄陷入一种绝对的、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。没有晨起的炊烟,没有开门的吱呀声,没有农具碰撞的声响,甚至连风,都停止了呼吸。
整个世界,如同被遗忘在时间长河之外的巨大坟墓。
“吱呀——”
木门开启的干涩声响,在这片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。
墨星辰踏出房门。一身紧束的玄色劲装,勾勒出她挺拔而锐利的轮廓,如同即将出鞘的利刃。
手中的匕首,在凝固的“月光”下,流淌着幽冷的寒芒,刃锋倒映着她那双如同淬炼过的寒星般的眼眸——冷静,决绝,燃烧着焚毁一切的火焰。
99 蹲伏在她肩头,金色的竖瞳在昏暗中也熠熠生辉,闪烁着冰冷而警惕的光芒。
“99。”
“收到!主人放心!”小兽的声音在识海中斩钉截铁。
它化作一道几乎无法捕捉的黑色闪电,瞬间融入前方愈发浓重的、带着腐朽气息的雾气之中,消失不见。
墨星辰目送它离去,随即迈步向前,靴底踩在龟裂干涸的土地上,发出沙沙的轻响。
“墨姑娘……这一大早的……是要去哪呀?”
一个沙哑、干涩,如同砂纸摩擦朽木的声音,突兀地从身侧的阴影里传来。
墨星辰脚步微顿,侧目看去,瞳孔骤然收缩——
是花二婶。
但眼前的妇人,早已面目全非!曾经俗艳的花衣,如今褴褛不堪,褪色的缠枝花纹如同干涸的血迹,半边袖子被烧得焦黑破烂,露出底下爬满白胖蝇蛆的、腐烂见骨的手臂。
右脸上,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疤狰狞地纵贯而下,翻卷的皮肉呈黑紫色,无数蛆虫在其中疯狂蠕动、钻探,随着她说话的动作,簌簌地掉落在地,在尘土里扭曲翻滚。她的头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低垂着,仿佛颈骨已断。
一只爬满蛆虫、焦黑溃烂的手,正颤巍巍地、带着令人作呕的粘液,朝墨星辰伸来。
墨星辰身形微晃,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,避开了那只散发着浓烈尸臭的手掌,声音冷冽如冰:“去找浮生。”
“哦哦……去找浮生啊……”花二婶咧开嘴,试图露出一个笑容,却只扯动了腐烂的肌肉,让更多的蛆虫从她嘴角的裂口处掉落。
她无意识地用那只尚算完好的手抓挠着脸上的腐肉,指甲带下一片片发黑的皮屑,“他在……在树那里呢……墨姑娘……是想通了么……要留下来……和我们一起……”蛆虫从她指缝间不断滚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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墨星辰不再多言,转身大步朝着村口那棵巨大古昙树的方向走去。
走出十数步,她蓦然回首——
花二婶佝偻的身影仍僵立在原地,如同一个被遗弃的破败玩偶。
那凝固的、昏暗的光线落在她的后颈上,清晰地映照出半截深深嵌入颈椎骨缝的、锈迹斑斑的箭簇!
断裂的箭杆早已不知所踪,只余这致命的凶器,在百年的时光里,与她的骨血一同锈蚀、腐朽。
原来如此。
墨星辰心中了然。这就是她总是低垂着头,动作僵硬如提线木偶的原因。
她握紧了手中的匕首,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,头也不回地走向那棵仿佛由无数亡魂滋养而成的古树。
第七日的“风”,卷起地上焦黑的落叶和灰烬。
墨星辰踏过龟裂的青石板路,每一步落下,都仿佛踩在凝固的岁月和干涸的血痂之上。
道路两旁,曾经炊烟袅袅的茅屋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