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山古林的夜幕如浸墨棉絮,沉甸甸压在树梢。月光被密叶切割成细碎光斑,落在腐叶满地的林间,映出无数扭曲黑影,似有鬼魅在暗处蛰伏。我们潜伏在西门外老槐树上,树干残留着去年土御门家弟子的求救符咒,字迹早被雨水冲刷模糊,只余几道深褐色刻痕,宛若凝固的血。
黄小花紧攥腰间糯米袋,另一只手将红绳缠在腕上,绳间铜钱叮当作响 —— 依小儿化煞法术法门,这能挡住低阶式神窥探。她趴在树杈上,肩头伤口仍隐隐作痛,白天被毒菊姬毒针灼伤处,即便涂了欧阳公子的药膏,依旧泛着淡黑痕迹。“珊姐,你听,那是什么声音?” 她突然压低声音,指尖指向神社方向,瞳孔因惊恐微微收缩,“像是…… 有东西在抓石头。”
我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,神社外围的注连绳竟无风自动,挂着的稻草人在夜色中轻晃,每个稻草人脸庞都画着狰狞笑容,嘴角淌下暗红液体,似血般黏稠。紧接着,地底传来细微的 “窸窸窣窣” 声,像无数虫子啃咬树根,又像有人用指甲刮擦石板,尖锐的摩擦声顺着空气钻进耳朵,听得人头皮发麻。
“是‘鬼门’要开了。” 阿部蹲在另一根树杈上,短刀在手中泛着银光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腕上蚀魂咒印在月光下显露出黑色光泽,“九菊一派每天子时都会开鬼门,放式神出去捕猎。这声音,是被拘魂的冤鬼在挣扎 —— 他们的指甲刮着冥界通道的石壁,想逃却逃不出来。” 他顿了顿,喉结滚动了一下,声音沉得像浸了水的铅,“我妹妹去年这时就是被抓的,她当时才十三岁,九菊一派抽走她的魂魄,炼制成‘骨女’式神,现在还在神社里当守卫。我去年偷偷来看过,她穿着白色和服,连看都不看我一眼。”
欧阳公子盘膝坐在树顶枝桠上,正闭目运转静坐心法术,淡金色光晕在他周身流转,将周围邪气隔绝在外。他突然睁眼,目光凝重地看向神社,薄唇轻启:“子时到了。” 话音刚落,神社方向传来刺耳钟鸣,钟声低沉诡异,宛若从地狱深处传来,每一声都震得人耳膜发疼,连槐树的枝叶都跟着簌簌发抖。刺骨寒意顺着地面蔓延而来,原本带丝暖意的夜风瞬间变得冰冷,仿佛有无数冰针钻进衣领,黄小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。
“好冷!” 她将身体缩成一团,手指捏着红绳末端的铜钱,声音带着哭腔,“珊姐,我的手绳好像不管用了,这寒气都钻进骨头里了!” 我低头看去,她腕上的红绳本泛着淡金光晕,此刻却黯淡无光,铜钱也停了响动,像是被寒气冻住一般,连绳结都结了层薄薄的白霜。
蟒天凤握紧斩妖剑,银眸闪过厉色,将剑鞘抵在黄小花后背,妖力化作暖流顺着剑鞘注入她体内:“别怕,这是鬼门打开时散出的阴气,用妖力能暂时挡住。但你得撑住,要是阳气被吸走,就会被低阶式神盯上。” 她抬头看向神社,眉头突然皱起,“不对,这阴气比往年强太多了。”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,西门外的百鬼镇魂桩突然泛出黑色光晕,桩身缠着的死婴脐带竟像活了过来,在空中轻飘,桩下渗出的黑色液体开始冒泡,发出 “咕嘟咕嘟” 的声响,似有东西要从地底钻出。
“小心!” 蟒天花突然大喊,鳞片在月光下泛着细碎流光,指尖指向镇魂桩方向,声音里满是警惕,“九菊一派在用养尸术催动镇魂桩!那些桩下埋的心脏要‘活’过来了!他们肯定提前用活人血喂过桩,不然邪气不会这么重!” 话音未落,镇魂桩下的黑色液体骤然炸开,无数颗血淋淋的心脏从地底蹦出,每颗心脏都连着黑色血管,像蜘蛛腿般在地面快速爬行,朝着我们所在的槐树涌来,空气中瞬间弥漫开浓烈的血腥味。
“这群畜生!竟用活人心脏养桩!” 天师虎气得浑身发抖,从道袍里掏出一把雷符,指尖蘸着朱砂在空中速画符咒,“天地玄宗,万炁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