口被扯开了,脸上混合着汗水、屈辱和一种即将爆发的狂怒,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公牛。他完全无视了那两个保安,血红的目光死死钉在我身上,大步流星地冲过来!
“你这个疯女人!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?!” 他咆哮着,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嘶哑颤抖,一只手指着我,指尖几乎要戳到我的脸上,“你把我的脸!把张家的脸!都丢尽了!丢得一干二净!你满意了?!”
他胸膛剧烈起伏,唾沫星子几乎喷溅到我狼藉的脸上:“就为了一个残废!一个连路都走不了的残废!你毁了我们的婚礼!毁了一切!” 他口不择言,每一个字都淬着毒液,“看看你自己!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!你以为你是谁?!你跟你那个残废爸一样,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!”
“残废”两个字,像两把烧红的烙铁,狠狠烫在我的心上!
就在张瀚宇那只因为愤怒而指向我的手猛地抬起,似乎想要抓住我摇晃的瞬间,轮椅上的父亲,毫无预兆地爆发了!
“呃啊——!!!”
一声如同野兽受伤濒死般的、凄厉到极致的怒吼,猛地从父亲那无法顺畅发声的喉咙深处迸发出来!那声音嘶哑、破碎,却蕴含着一种足以撕裂灵魂的痛苦和愤怒!他那只一直蜷缩的手,那只刚才还冰冷颤抖的手,此刻却像灌注了回光返照般的惊人力量!
他用尽了此生最后的、全部的力气,驱动那只枯瘦的手臂,狠狠地、毫无征兆地抡了起来!目标不是张瀚宇,而是他自己根本无法动弹的、毫无知觉的双腿!
“砰!”
一声沉闷而令人牙酸的撞击声响起!
父亲那只僵硬、嶙峋的拳头,裹挟着他所有的屈辱、愤怒和无能为力的滔天恨意,狠狠地、结结实实地砸在了自己盖在西裤下的膝盖上!
时间,在这一刻,彻底停滞了。
整个金碧辉煌、人影憧憧的大堂,陷入了一片绝对的、真空般的死寂。所有的喧嚣——空调的低鸣、远处的交谈、旋转门的嗡响——瞬间被抽空。连呼吸声都消失了。
无数道目光,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着,死死钉在轮椅上那个剧烈颤抖的身影上。钉在他那只刚刚完成自残般撞击、此刻无力地垂落下来、指节处迅速泛起青紫的拳头上。
张瀚宇僵在原地,脸上的狂怒和狰狞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,瞬间凝固、碎裂,只剩下难以置信的空白和一丝……不易察觉的、源自本能的惊悸。他那只抬起的手,还滑稽地悬在半空。
那两个保安也彻底愣住了,脸上职业化的冷漠被巨大的震撼所取代。
父亲剧烈地喘息着,胸口像破风箱般起伏,浑浊的双眼因为极致的痛苦和绝望而布满血丝,死死瞪着虚空中的一点。那只用力砸下拳头的手,无力地垂在轮椅旁,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,指关节迅速肿胀淤青。
那沉闷的一声“砰”,像一把无形的重锤,狠狠地、彻底地砸碎了我心脏周围最后一点坚硬的壳。
“爸——!!!”
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终于冲破了我的喉咙,带着血沫的味道!泪水汹涌而出,瞬间模糊了眼前那张布满皱纹剧痛扭曲的脸。
我猛地扑跪下去,死死抱住父亲那只砸伤的手,用自己滚烫的泪水和冰冷的嘴唇去触碰那迅速肿胀的淤伤,仿佛这样就能抚平他内心那撕开裂肺的剧痛。我感受到他全身都在剧烈地痉挛,像一片在狂风中即将被彻底撕裂的枯叶。
“爸…爸…别这样…求求你…别这样…” 我语无伦次地哭喊着,声音抖得不成样子,巨大的恐慌淹没了我,“是我的错…都是我不好…爸…你看看我…你别吓我…”
混乱中,我抬起头,泪眼模糊地看向僵立如石雕的张瀚宇,那一刻的眼神,大概是我此生最刻骨、最绝望的诅咒。
“滚!” 这个字,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