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奏章,他必先私下拆阅,凡是不利于自己的,便扣下不奏。为了巩固权力,他大肆结党营私,拉拢淮西勋贵中的核心成员,排除异己。凡是不归附自己的官员,他便罗织罪名加以陷害,如诚意伯刘基(刘伯温)与他政见不合,便被他设计下毒害死(一说为朱元璋默许)。 胡惟庸的专权,还体现在对朱元璋的刻意蒙蔽上。他曾利用职权,隐瞒各地发生的水旱灾害与民变,谎称“天下太平”,试图营造自己辅政有功的假象。更有甚者,他还擅自调动军队,与吉安侯陆仲亨、平凉侯费聚等武将勾结,暗中培养私人武装,其府邸更是“器用僭侈,拟于皇宫”,俨然一副“二皇帝”的做派。 对于胡惟庸的所作所为,朱元璋并非一无所知。作为从底层崛起的开国皇帝,朱元璋有着极强的权力欲与洞察力,他容忍胡惟庸的专权,既有利用淮西集团稳定朝政的考量,也有“欲擒故纵”的深意。他需要一个契机,一个既能铲除胡惟庸,又能彻底废除丞相制度的契机。 三、雷霆一击:洪武十三年的政治风暴 洪武十三年正月,契机终于到来。据《明史》记载,胡惟庸称其府邸井中涌出醴泉(象征祥瑞),邀请朱元璋前往观赏。朱元璋欣然前往,行至西华门时,宦官云奇突然冲上前去,拉住缰绳,因紧张而说不出话,只是手指胡惟庸府邸的方向。朱元璋警觉,登高远眺,发现胡惟庸府中“兵甲林立”,遂断定其谋反,当即下令逮捕胡惟庸。 这一记载虽充满戏剧性,却疑点重重。后世学者多认为,“云奇告变”可能是朱元璋为诛杀胡惟庸而编造的借口。事实上,朱元璋早已掌握胡惟庸专权的证据,诛杀他只是时间问题。无论真相如何,这场“谋反案”成为朱元璋动手的导火索。 正月初六,胡惟庸被处死,罪名是“谋反”。但朱元璋并未就此收手,而是借此机会展开了大规模的政治清洗。他下令严查胡惟庸的党羽,凡是与胡惟庸有牵连的官员,无论职位高低,一律严惩。这场清洗持续了数年,牵连甚广,包括御史大夫陈宁、中丞涂节等中枢官员,以及吉安侯陆仲亨、平凉侯费聚等开国功臣,先后有数万人被杀。 胡惟庸案的高潮,是对李善长的清算。李善长作为开国第一功臣,虽已退休多年,但作为淮西集团的领袖,他与胡惟庸关系密切(胡惟庸是其儿女亲家)。洪武二十三年(1390年),朱元璋以“知逆谋不举”为由,将已经77岁的李善长及其家族七十余人全部处死。至此,淮西集团的核心成员几乎被一网打尽,胡惟庸案的株连范围达到顶峰,前后共有三万余人丧生。 在诛杀胡惟庸的同时,朱元璋做出了一个影响中国历史的决定——废除丞相制度。他在《皇明祖训》中明确规定:“以后子孙做皇帝时,并不许立丞相。臣下敢有奏请设立者,文武群臣即时劾奏,将犯人凌迟,全家处死。”同时,他将中书省的权力分拆给六部(吏、户、礼、兵、刑、工),六部直接对皇帝负责,皇权由此得到空前加强。 为了进一步巩固集权,朱元璋还设立了锦衣卫,作为皇帝的特务机构,负责监视百官。锦衣卫可以不经司法程序,直接逮捕、审讯官员,成为朱元璋加强皇权的重要工具。胡惟庸案中,锦衣卫便发挥了关键作用,许多“罪证”都由其搜集上报。 朱元璋废除丞相制度的理由,在他发布的《废丞相诏》中说得很清楚:“自古三公论道,六卿分职,并不曾设立丞相。自秦始置丞相,不旋踵而亡。汉、唐、宋因之,虽有贤相,然其间所用者多有小人,专权乱政。今罢丞相,设五府、六部、都察院、通政司、大理寺等衙门,分理天下庶务,彼此颉颃,不敢相压,事皆朝廷总之,所以稳当。”这段话表面上是总结历史教训,实则暴露了他对相权的深深忌惮——他要的不是“贤相辅政”,而是“事皆朝廷总之”的绝对集权。 四、集权之殇
第四章 胡惟庸案:铲除相权,集权加强(2 / 4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