进领口,凉得人发颤,他忽然觉得,这乱世里的道理,比战场上的刀枪还要锋利,也还要荒唐。
夜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,沉沉压在袁雄地界的上空。
吴乙站在帐外,望着远处影影绰绰的树影,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。
他赌对了,袁雄果然没把他放在眼里——或者说,袁雄的自大早已容不下任何“可能的威胁”。
果然,不过三日,远方就扬起了滚滚烟尘。
三百人的运粮队推着粮车,在土路上碾出深深的辙痕,领头的小校一脸倨傲,仿佛送来的不是救命粮草,而是赏赐。
“吴将军要的东西,袁公大笔一挥,这就到了。”
小校对着迎上来的刘醒非扬了扬下巴,语气里满是施舍的意味。
刘醒非没说话,只是往后退了半步。
他身后的亲兵瞬间围了上来,刀剑出鞘的轻响在寂静的午后格外刺耳。
那三百运粮兵还没反应过来,就被缴了械,像捆粽子似的被按在地上。
“你敢!”
小校又惊又怒。
“这是袁公的粮草!”
“袁公的粮草?”
吴乙的声音从亲兵身后传来,他缓步走出,目光扫过那些面如土色的运粮兵。
“袁公的东西,自然该由袁公的人护着。只是你们……不够格。”
本小章还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后面精彩内容!
他挥了挥手,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:“扒了他们的衣服。”
亲兵们动作利落,片刻后,三百名运粮兵就只穿着单薄的里衣,缩在地上瑟瑟发抖。
而另一边,三百名早已挑选好的精兵穿上了他们的甲胄,握紧了他们的兵器,眼神里燃起悍然的杀气。
这些精兵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,每一道伤疤都刻着血与火的淬炼,此刻换上运粮兵的行头,却硬生生透出一股锐不可当的锋锐。
“你们在前。”
吴乙拍了拍为首那名精兵的肩膀。
“记住,你们现在是‘运粮队’。”
“是!”
三百人齐声应和,声浪震得地上的尘土都跳了跳。
随后,一万大军如蛰伏的巨龙,悄无声息地跟了上来。
队伍里没有喧哗,只有甲叶摩擦的轻响和整齐划一的脚步声,像一条黑色的洪流,朝着南郡的方向蜿蜒而去。
袁雄的地盘,果然乱得像一锅煮坏了的粥。
明明是水肥土美的膏腴之地,此刻却只见荒芜。
田埂上长满了半人高的野草,原本该是炊烟袅袅的村落,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。
偶尔能看到几个面黄肌瘦的百姓,一听到军队的脚步声,就像受惊的兔子般蹿回家,“哐当”一声闩紧木门,连窗缝都用破布堵得严严实实。
一路向南,竟听不到半点狗吠鸡鸣。
这支一万人的大军,就像一道无声的影子,滑过袁雄治下的土地,朝着南郡城逼近。
南郡城的轮廓在晨曦中渐渐清晰。
城墙高耸,青灰色的砖面上爬满了青苔,看起来倒有几分固若金汤的模样。
但吴乙知道,这不过是袁雄自欺欺人的假象。
城外稀稀拉拉地扎着几座营寨,旗帜歪歪扭扭,哨兵抱着长枪靠在树旁打盹,连盔甲都懒得穿戴整齐。
这些都是袁雄新募的兵,大多是些流民,被抓来充数的,手里的兵器还没焐热,哪有半分军人的样子。
“将军,那边有军队过来了!”
一个哨兵揉着眼睛,含糊地喊了一声。
营寨里走出个挺着啤酒肚的主将,他眯着眼看了看远处的“运粮队”和后面的大军,打了个哈欠:“看什么看?多半是袁公调派的人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让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