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竹筠苑很气派。
软榻上的垫子用的蜀锦,熏的香一闻便是最上等,有好几种香料千金也买不到,姜芙蕖身上一股蔷薇水的香气,这种蔷薇水是大食国的商人新近带过来的,连她也只得了两瓶,但对方软榻上一个藤编的小篮子里,光空瓶子都有三十来个。
一路过来,没有一处破败,窗纱也是新换的,上面细微之处,用金线绣着的各色花朵,肉眼几乎不能分辨。
要不是谢扶桑有心,这屋子乍一进来只会觉得富贵无极,会觉得自家也有。
但样样都能说出一段故事。
可见沈惊游爱她极深。
家常的衣服只是样式简单,料子谁看不出好?
那随意挽髻的金钗,用的宝石是上品中的上品。
谢扶桑从小见过的好东西数不胜数,一眼扫过,心里的怒火就上升到了最高值。
“公主若是想要沈王爷,请自便。”
姜芙蕖喝了口茶,眉眼平静,好像说把男人让给她,就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平淡。
这种态度让谢扶桑肚子里准备好的一大堆的恶毒话,全都噎了回去。
她满腹怀疑。
好在姜芙蕖不是折磨别人的性子。
“公主了解沈王爷这个人吗?”
谢扶桑咬唇,长长的眼睫在眼底投下暗影,冷哼一声,“我同惊游哥哥一起长大。我们每年都要见上一面,比你亲厚。”
姜芙蕖认可地点头,丝毫不在意对方的挑衅,反而莞尔一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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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沈王爷这个人很偏执,他既善良又冷血,不能完全说他是个坏人,但他绝不是好人。”
“你胡说!他守卫北疆时几次差点被杀,但还是为了保护百姓和我谢家江山,重伤出战。他一心为国。”
姜芙蕖手指轻轻敲着桌面,抬眼,高位者的气场不自然地释放出,声音却仍旧平静,“按你所说,为何谢家要灭沈氏?”
谢扶桑一滞,说不出话来。
姜芙蕖手指敲打在桌面发出令人昏昏欲睡的声音,“我不记得公主曾想让人摔死我,想不起那种生命被威胁过的恐惧,所以今天我才会见你。”
谢扶桑已准备好下毒,只要过去用针刺一下姜芙蕖的手指,对方就会悄无声息的死去。
“沈王爷给我下了药,因为我自上京以来就要同他和离。”
谢扶桑手指摸着毒针的动作停下,不可思议地心口剧颤。
“于是我忘了同他和离的事情,安心做他的妻子。可是他还是害怕,给自己下了蛊。那种蛊,会让他变成废人。”
谢扶桑脸色发白,呼吸急促,“你在炫耀。”
“到底在神气什么啊你!本宫会赐你黄金万两,只要你愿意马上离开……”
姜芙蕖手指停下,端起茶碗状似不小心摔碎在地。
声音响起的一瞬间,正门口刮过一阵寒风,杜衡带着十几个侍卫像鬼魂一样出现在院中。
杜衡是拔出腰刀对准谢扶桑的。
寒光闪闪,那侍卫眼神没有一丝恭敬之意,仿佛只要谢扶桑动一下,那刀就能直接砍下谢扶桑的首级。
谢扶桑眼眶发红,手指扣住木椅扶手,身子气的发抖,“他这是要造反!他简直不可理喻。”
姜芙蕖冷漠剜她一眼。
“所以,你想要就要,但是要有本事抢。”
“不是从我的手里抢,是从沈惊游自己的手中过招。”
“你的敌人从一开始就是沈惊游。”
“好笑吧。”
谢扶桑缓慢地转动着眼珠。
然而更好笑的还在后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