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劫后余生,喜不自胜,不住地磕头,动作之大,谢禧都能闻见他身上草木的气息。
游金提着把人弄远了。
谢禧觉得事情有些奇怪,“不过就是被一个花匠碰到了,有必要让他出宫吗?”
这是她从春不误出来后说的第一句话。
“我还以为你要一辈子不和我说话呢。”
谢禧低眉。
林陈叶回答她刚刚问的,“这宫中有的是看不见的豺狼虎猫,藏在你看不见的地方,逮到机会就要出来咬你一口。”
林陈叶五指成爪,在谢禧眼前虚虚抓了一把。
“怎么,吓到了?”
是,今夜我受得惊吓可太多了。
“陛下,我们回去吧。”
林陈叶见谢禧眼底倦怠之色,心中生了歉疚。
“好。”
两人回到平芳局的时候,天光已经透亮,已有宫人早起洒扫。于文刚擦完最后一盏挂灯,踩着梯子把它挂上去。
看见林陈叶和谢禧回来,赶紧从梯子上下来。
“哎,你们几个扶着点。”
“谢昭仪您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,怎么不让人传个信,奴婢去接您啊。”
“陛下还是跟谢昭仪一块回来的,陛下对谢昭仪真是情深似海啊,昭仪有福了。”
“昭仪,您脸色瞧着不太好,是不是昨夜没休息好啊?”
我是根本没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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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禧看着于文眼框子上挂的两个黑眼圈,“我看你也没睡好啊?”
一提起这事于文就气短,“昨夜谢昭容让奴婢把廊下挂的宫灯都擦一遍,奴婢也不是刚擦完嘛。现在看人还有点白茫茫的。”
照得眼睛疼。
“阿姐醒了吗?”
“谢昭容一直没睡,昨夜小谢大人去而复返,陪着谢昭容说了好久的话,直到丑时才走。”
“丑时?兄长哪来这么多话讲。阿姐一直未睡?”
“玉楼劝谢昭容休息,可谢昭容说她白日睡了,正好等昭仪回来,不曾想昭仪一夜未归。”
谢禧听阿姐一夜未睡,顾不得林陈叶,小跑进去找谢新绿。
谢新绿桌边扶额假寐,听见声响睁开眼,看见谢禧跑了进来。
“慢点,别跑这么快。”
“阿姐,你怎么没睡啊,等我做什么。”
谢新绿揉揉发涩的眼睛,“也不是专程等你,昨夜和阿兄聊得晚了,睡意全无,正好坐等天亮,看日出东方。”
她看出谢禧脸色不好,“没睡好吗?”
“我也一夜无眠。”
“陛下呢?”
谢禧回头,林陈叶站在廊下,抬头看于文擦了一夜的挂灯,干干净净。
“昨夜阿兄一直在等你回来,后来等不到人说要去清净殿等鼻陛下,看来他要失算了。”
“阿兄找我何事?”
谢新绿看看妹妹的脸色,“一些闲话,不用管他。你先睡会儿,等醒了我再和你说也不迟。”
谢禧看向林陈叶,他的眼神从灯上收回:“阿禧,你先睡吧,不用急着起,我去找阿觉。”
谢禧点头,林陈叶却没走。谢禧站在原地未动,谢新绿起身送他。
“不用送了。”
林陈叶转身走了,于文送他,到了园中林陈叶鬼使神差地回头,看见谢禧还在看他。
“阿禧,我走了。”
声音轻快,很高兴的样子。
谢新绿看林陈叶走远才问:“阿禧,你跟陛下怎么了?”
“什么?”
“看陛下待你好像和之前不一样了。”
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