竟像是门生幕僚一般,陪着他参与了不少对落榜举子的招揽,听他和理藩院、进贤院的人讲述南洋、东洋大计,听朝廷许以将来外藩之权位名利。
他有些摸不着头脑,但确实接触到了大明已经做出的精心准备:理藩院、官产院、三大舰队、特许拓海团练洋行,还有以宗明号昌明号为代表的官方贸易体系、东都南都两个外交和商贸中心……
这天夜里随着田乐回到帅府胡同的田府,才听田乐问他:“察觉没有?大族大商之家,几乎不用费多少口舌。就像是最早去朝鲜的陶家,如今在朝鲜已经是极为显赫的大族。反倒是普通人家子弟,仍然畏外藩蛮夷之地偏远。”
“学生察觉到了。”卢象升点着头,“听老太师所言,诸海商不畏风浪,所逐者利字。贫寒子弟出身,报国之志虽坚,却只是心在大明。”
“利字驱人坚勇,用之开拓更见功效。但朝廷所谋深远,要归化这万里虚疆成一体宗藩,利字之后更要用忠义。”田乐看着他,“不瞒你说,老夫便要做那垦荒之老农,今年便要筹划东行,将来更是要让田家在东瀛扎根的。”
卢象升心里一震,呆呆地看着田乐。
田乐意味深长地看着他:“陛下所重民生,不在一朝一代。如今军费颇高,实是立足长远。你幸而生于大世,此后道路,不必迂腐,像这几天见到的不少举子那般拘泥于科场官场正途。大政因时因势而变,陛下格物致知论要好好钻研。”
“学生受教了。”
田乐点了点头:“回去好好准备吧。明日午后,我带你入宫面圣。”
卢象升心里再度剧震,声音都有点哆嗦起来:“入宫……面圣?”
“不错。”田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,“即便是当做报答老夫和礼卿知遇之恩,报答圣心另加信重之恩,你也不要拘泥于什么将相名臣之略、军国经制之规。大丈夫既生逢大世,何处不可成就功业、名留青史?”
次日午后,卢象升怀着忐忑的心情坐上了田乐的马车,来到了东门之外。
而养心殿里,范思容带着羞涩又扭捏的朱润菱站在朱常洛面前。
“不急着嫁人成婚,不过父皇也不想你将来所托非人。”朱常洛脸上含笑,“万历二十八年生人,年纪轻轻已是举子。今科虽落了榜,但两任枢密使先后考校过,是个难得大才。他若是愿意,朕自然先收为弟子,让他时时入宫听用。你若喜欢,也可以常来养心殿转转,见见他,多说几句话。”
小姑娘满脸通红,只是糯糯地说道:“但听父皇吩咐。”
其实身为公主,选婿这样的事又哪里轮得到她自己做主?何况现在她还没有完全长大。
但对范思容来说,皇帝能这么开明、这么早就考虑女儿的夫婿,还不拘一格地希望他们之间能在大婚之前先有些感情基础,这自然令人感动。
两任枢密使先后考校过的年轻才子,这也是想都不敢多想的人物。
等邹义来报老太师已经带着卢象升入宫了,朱常洛就说道:“走吧,也不必偷偷摸摸地,大大方方瞧瞧。”
卢象升经过了太子东宫,经过了原先内阁所在和文华殿,又从奉天皇极殿东侧一路过去,路过了乾清宫的正门,到了养心殿里。
不得不说,放榜之后到今天才不过短短数日,却一直如同做梦一般。
要面圣,更是不知该如何好好做准备。
而到了养心殿里,见到那场面之后更是脑袋一懵。
“……学生卢象升,叩见皇帝陛下,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!叩见淑妃娘娘……”
他只瞧了一眼就大惊失色地低下了头,随后跟着田乐的称呼行大礼。
怎么淑妃娘娘和乐安公主也在?
那惊鸿一瞥之间,淑妃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