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敢跑这儿来闹,还敢直接点名道姓找大爷,怪不得三爷生气呢”
汉生皱眉,急道“他们到底死了没有?”
阿五摇头道“这我可不知道,少爷,今天的事儿,您就当不知道,千万别出去乱说”
汉生丢魂落魄地走向自己房间,那个血淋淋的壮汉,始终挥之不去,在他眼前,晃呀,晃呀,他朦朦胧胧睡着了,梦里还一直梦着那个血淋淋的壮汉,汉生浑身别扭,说不上哪儿别扭,心?肝?脾?胃?肾?都有可能。
一直睡到傍晚,汉生才睁开了眼,但他只是翻了翻身,躺着不愿起来,想着那三个不知是死是活的工人,他没见过他们三个,可在他脑海中,那三个人也都是血淋淋的样子,嘴角、眼角全都是血,像怨鬼一样,从黑处阴森森地望着他,还有那个人,那个活着的壮汉,他怎么样了,他到哪儿了。
黑暗像潮水一样浸透了房间,也吞噬了汉生,屋外喜庆的大灯笼,照进红光,非但没有驱散黑暗,仿佛还助长了黑暗的恐怖,汉生坐起身,裹了裹衣服,径直走向院外,像丢了魂儿一样,慢慢在大街上挪动,然后,又像有什么东西在冥冥之中引领着他,一步一步走到茶馆儿,店小二正要上板儿打烊,见汉生来了,又把上了一半的板儿搁下了,搓搓手道“少爷,喝点儿什么?吃点儿什么?”
汉生丢魂落魄坐在桌旁,没说话,店小二不敢招惹,就按先前惯例,给他上了壶茶,上了盘点心。
随着街面上的灯一个个熄灭,整条大街仿佛在夜色中慢慢入睡,茶馆儿,好像也慢慢变成了这条大街上唯一一双亮着的眼睛,从大街看茶馆儿,黑夜中的眼睛,闪闪发光,多么明亮,可如果从茶馆儿看大街,那就是通黑一片。
“小兄弟”,白天那个血淋淋的壮汉,在暗处呼唤了一声,汉生如同被刺,几乎是从凳子上跳起来,他睁大眼睛,慌忙地向暗处张望,找到了正在向自己挥手的壮汉。
两人到偏僻的街角,那壮汉额头上,缠着一层泛黄的纱布,道“小兄弟,多谢你救命之恩!”,说着便要跪下,汉生赶紧扶起壮汉,道“大哥,有许多事你并不知道,你千万别谢我,应该我赔罪”,他反倒跪下了。
壮汉一怔,道“你这是……干什么?”
汉生恨不能一股脑把心肝脾胃肾掏出来,让壮汉看,让他鉴别,自己的心肝脾胃肾都是干净的,他并不是故意要害死他们,汉生道“我住在段家,算是段家的人,你们来到段宅的事,也是我告诉段三爷的,是我害了你们”
壮汉沉默良久,才把汉生拉起来,道“其实,我从茶馆儿里,听他们叫你少爷,我大概就知道一些了,你不用自责,就算你不说,段向发也早晚要知道,要怪,就只能怪我们把事儿想得太简单了,我们没想过,这些资本家,这些财主儿,心会这么黑,可惜了那三个兄弟,他们白死了”
汉生默然不语。
壮汉叹口气,道“算了,我们斗不过你们这些有钱人,告辞了”他一拱手,转身便走。
汉生想留住壮汉,可他慌慌忙忙不知道怎么该留住他,随口道“哎,大哥,你……你有钱吗?”
壮汉一怔,回头道“没有”
汉生道“我……我没钱了,一天没吃饭,我有点儿饿”他说得真诚,壮汉居然也信了他这些毫不合理的话。
壮汉道“你怎么不回家去?”
汉生道“我不太想回去”
壮汉犹豫一下,道“你……你……不嫌弃的话,去我家里吧,家里应该还有点儿吃的”
汉生欣然道“好啊,走”
壮汉带着汉生穿过大街,径直向城南走去,路上,汉生得知,壮汉叫王天存,学过武艺,年轻时就出来扛大个儿,干苦力,后来在向荣的煤矿里当矿工。
汉生还以为天存家是城中哪个偏僻地方,却没想到越走